镜世

The Secrets(斯佩德x綱) 37

千葉玥:

男人面色凝重地盯著用粗糙的筆觸繪製出的城堡周邊的地圖,上頭有著G在經過詳細調查後註記上的藏匿及守備點,連後方的補給路線也做了詳盡的規劃與安排,除此之外在城堡後方更確保了一條沒有樹叢覆蓋的小道,當城堡的周邊淪陷於火海的時候還能夠從那個地方匆匆撤出。然而撤離是最糟糕的預想結果,因為在這個城堡中還有無法撤離的人在,因此他們無論如何都必須守住這個基地才行。

 

阿勞迪很早就帶著部隊出外守在最前線,埋伏在周邊視野有利的位置,比起他人的緊張與焦慮,他看上去興致勃勃,似乎相當期待即將到來的衝突與戰鬥。

 

「喬托,斯佩德和綱吉回來了!」這時一個聲音劃破了沉重的氣氛,藍寶慌慌張張跑進來。

他這次是帶著屬於他老家的一些部隊前來幫忙,在今晨才與G等人會合,一聽到要將喬托釋放出來並對抗艾爾默斯,派皮諾•藍寶便高高興興地把手下的戰力交給他的兒子,雖然藍寶對於可能發生的衝突感到害怕,但還是盡責地帶來了部隊。

 

「他們還好嗎?」喬托聽到消息後一改稍早的凝重,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他們看來很好,都沒有受傷,只是斯佩德說對方派部隊過來只是遲早的事情。」藍寶回答,接著便隨著喬托和G兩人走出指揮室的大門,前往一樓的大廳。

 

喬托加快腳步來到大廳後,便看見正坐在地板上休息的綱吉,斯佩德就在他的身邊用一種擔憂表情看著,他們看來都沒事,只是臉上和身上有些髒,而綱吉似乎因為使用火焰而顯得疲倦。

納克爾比G或喬托更早就在了,他是第一個前來迎接他們兩人的守護者。

 

「綱吉!戴蒙!你們平安無事就好了,我聽到你們留下來阻擋敵人時心底還有些擔心。」喬托走上前去,他的手順勢地拍上斯佩德的肩膀,但有點像是無意識的反應,斯佩德挪動了一下身軀,但又克制著自己不避開那親暱的碰觸,他的表情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喬托,我們回來的路上看到阿勞迪的部屬了,但是難道我們真的…真的要和艾爾默斯打嗎?他也許……」綱吉有點不安地抬頭望著喬托,語氣間還懷抱著一絲希望,「也許他會改變主意,也許他不會真的派人攻擊我們,如果能夠跟他好好談談的話——」

 

「如果是那樣,我很願意跟他談。」喬托露出一點苦笑但隨後搖搖頭,「但以我對他的認識,他不會忍受這種恥辱,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這場衝突如果無法避免的話還是需要一戰的,或許沒有其他的捷徑,必須要有個了斷。」

 

「你為什麼在這個地方?」這時候斯佩德問了納克爾,「你不是應該在西蒙那裡嗎?」

 

「因為這裡的事情比較嚴重,我也帶了一些人手想回來幫忙,畢竟西蒙那邊還算是很安全的。」

 

「我說過你的要務就是保護西蒙家族,」喬托輕輕嘆息,他想納克爾多少因為不能參戰而有些鬱悶,因此才擅自帶了援軍過來,「你必須盡快回去,在艾爾默斯趕來之前回去,否則要是艾爾默斯前去攻擊西蒙的話,我們沒有辦法立刻前往幫忙。」

 

「不用擔心啊,喬托,西蒙躲藏的地點並沒有洩漏出去,我能保證。」納克爾拍著胸脯說,看來非常自信,「我很確定部下們沒有人會洩漏這件事情,而且科札特也叫我務必要來幫你,你回來的話…只要你贏過艾爾默斯,西蒙也就可以安全了,他對於一直待在那個地方也悶了吧。」

 

「喬托想要贏過那個粗暴的男人,有可能嗎?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來說,難道不會反而被對方擊敗嗎?」斯佩德這時候很不看空氣地冷笑出聲,綱吉憂慮地看了他一眼,「要是這裡被攻破,協助喬托的我們說不定還會落得背叛者的名號,永遠被追殺也不一定。」

 

「戴蒙,不要說這種風涼話了。」綱吉責怪對方的口不擇言,但也知道所說的狀況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大家都會有危險。


「綱吉,弗盧卡那裡有表明態度會幫助我們嗎?」G這時問。

 

「帕西尼亞他們不願意插手我們的內鬥,但他有承諾會協助控制那些可能騷動的小家族……他說…」綱吉有點猶豫要不要講下面的話,「他會看最後彭哥列的首領是哪一位,他就願意與對方合作,並繼續維繫跟彭哥列的友誼,他並不想跟彭哥列解除盟約。」

 

喬托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就足夠了,這樣就不用太擔心外敵的問題,但以防萬一G會派人去進行觀察。」然後他面對斯佩德,「所以你就不用擔心這種事情了,我們只要專心面對艾爾默斯,會獲勝的。」

 

「真是樂觀的態度。」斯佩德聳聳肩,嘴中的話卻好像帶著其他的含意,「你從以前也是這樣,你雖然沒有像無知的少年那樣的天真,卻也是足夠樂觀了,所以才會…總讓一些人鑽空子,埃琳娜會死不也是因為你一直不願意擴大軍備加強戰力造成的嗎?你樂觀的認為就算不擴張軍備,彭哥列也可以撐下去。」

 

「戴蒙……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提起埃琳娜?」綱吉有點困惑於對方的想法,也有些悲傷,「喬托並不希望那樣的結果,誰都不希望的,我也跟你說過好多次,埃琳娜肯定比誰都更反對增強軍備的事情,她一定…並不希望你跟大夥兒鬧翻,而且要說責任的話,應該是我…沒能趕上,是我的錯,並不是喬托啊。」

 

綱吉本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喬托伸手阻止了。

喬托只是溫和地注視著斯佩德,斯佩德則用冰冷無比的雙眸回瞪他,那裡頭充滿了質問與不信任感,以及某種強烈的憤怒感情,但喬托平靜的眼眸卻將那些一一化解,最終化為一聲輕嘆。

 

「不管你是不是仍然對我感到憤怒,但是戴蒙,這件事情不該牽扯到其他無辜的人,或許你不再將我當成朋友,但我仍然希望你是我們的夥伴,一直都是。」喬托真誠的語氣讓斯佩德的眼神閃動了一下,卻很難判斷他是否有一點被說動,「不管你對我懷有多大的怨恨,或者你犯了什麼錯,我還是願意相信你,綱吉也是同樣的,他的心意我認為你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對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若你真的信任我,就不會拿綱吉作為威脅我的道具了吧?」斯佩德瞥了一眼站在他們身旁的G,「不,還是這全是你的主意呢,G?讓綱吉殿後,並留下他一個人對抗敵人,目的就是強迫我幫助你們,不覺得有些卑鄙了嗎?」

 

「是我自願的,所以不要誤會這件事情,戴蒙。」綱吉代替G回答。

 

斯佩德聽了以後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他扭過頭去想離開這個大廳。

但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廳的走廊轉角處時,喬托再次叫住了他。

 

「戴蒙,我這次很需要你的力量,要保護彭哥列的話就必須要防範艾爾默斯的力量才行,但是我不願意和他正面衝突,所謂家族的內鬨其實仍然是削弱彭哥列自身的力量…我並不想演變成那樣,所以你的幻術是最能夠降低傷害的。」喬托用微微帶點請求的口吻說,斯佩德停下腳步靜靜聽著,「當然,我不希望你是因為綱吉的安危受威脅所以才不得不協助我們,如果你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幫忙,我也不會強迫你。」

 

「其實你們應該知道,我是希望你們與艾爾默斯起衝突的吧?」斯佩德這時候挑明地問,他猜想這種事情在場的這些人都明白的,畢竟都是數年相處的夥伴了,只是,他想這些人雖然對他的所作所為有一番猜想,但大概還不知道『另外一件事情』,才能夠這樣心平氣和地與他對話。

 

「不管如何,我還是感謝你最後安全地把綱吉帶回來,在這種狀況下你並沒有投奔艾爾默斯的陣營而選擇協助我們。」喬托帶著一點苦笑說,他沒打算要說更多了,也不認為斯佩德會真的同意幫忙,因為他想斯佩德心中恐怕還有很多對他的埋怨。

 

但就在綱吉被納克爾扶著站起身,G勸說他應該先去房間內休息一會兒,讓死氣燄恢復,斯佩德突然發出一個相當清晰的嘆息,充滿萬般無奈。

 

「既然要對付那個傢伙,哪有時間在這裡發呆,難道你們認為那傢伙會慢吞吞地等你們準備完畢才過來嗎?他現在肯定已經招集所有部隊攻過來了,他手下可都是些戰鬥的精銳。」斯佩德終於放鬆了態度,不情不願地轉頭看向喬托,「反正你想要早早結束吧,那麼就盡快告訴我該做什麼。」

 

大家都有點意外於斯佩德的轉變,他的言下之意是在說明他現在願意幫忙了,儘管相當不耐煩。

綱吉有點高興地站起身來,想上前去卻不小心絆到自己的腳,斯佩德馬上邁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他很不滿意綱吉的滿臉倦容,可見昨天的戰鬥讓他耗盡了力氣。

 

「你去休息吧,之後沒有你的事了,我會處理接下來的事情。」斯佩德用飽含溫柔的眼神望著綱吉,而綱吉也與他對視,綱吉知道對方這麼說時就不容許反駁,於是露出一個帶著苦笑的表情,緩緩點了頭。

 

 

 

 

 

 

「聽好了,你必須在時限之前趕到那裏,並親口通知他這個消息,我已經跟納克爾確認過,不會錯的。」在黑暗中一個人對著部下吩咐,「到了西邊的樹林,阿勞迪的人會護著你通過防守區域,不要被發現。」

 

「但是,澤田大人,小的沒有自信能夠安然傳達到對方耳中,萬一中途……」

 

「不會有事的,我會想辦法引開那個人的注意力,沒有人會知道你悄悄離開了。」綱吉突然聽到一點動靜,他瞥了有些緊張的部下一眼,然後一把將他推到櫃子後方的陰影處,「交給你了。」

說完後他隨即轉過身來,於此同時房間的門也被人推開,黑暗中劃出一道光線。

 

「你在這兒,我還以為你又自己一個人行動了。」斯佩德探進頭來說,看到綱吉時很明顯鬆了一口氣,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期他不希望對方到處亂跑,「你不是應該在房間休息的嗎?為什麼跑到這兒了?這裡應該是喬托的房間吧。」

 

雖說是喬托的房間,但喬托其實幾乎沒有待過這裡,這是當初在整修城堡時設置的一間比較特別的房間,在彭哥列所有的基地建置工程中幾乎都會保留一個這樣的空間,留給首領使用,這個房間比起其他房間的設計更加巧妙,在後方建成幾條密道,當城堡被敵人攻擊的時候首領便能夠從密道悄悄離開,到安全的地方,所以斯佩德才會說這是喬托的房間。

 

「沒事,我只是突然有點懷念這裡所以到處看看罷了,希望這裡不會因為這場戰鬥而被破壞。」綱吉笑著說,然後走上前去迎向斯佩德,「這裡畢竟是我們住一段時間的地方了,建造也是…由斯佩德和埃琳娜共同規劃的吧,好懷念啊。」

 

「對了,你很久沒有來這裡了,自從你住在本部開始以後就沒過來了吧,我也一樣。」斯佩德想了一下,他對這裡也有點生疏了,自從喬托被艾爾默斯監禁行動之後,這裡成為了被艾爾默斯趕出去的G等人的據點,斯佩德因為與他們之間的矛盾,極少在這裡留住,大多數的時間他都是為了尋找艾米迪歐的倖存者而在外行動,沒有必要他也絕不跟其他守護者碰面,也因為這裡有著埃琳娜的氣息,所以他才更不願意回來。

 

或許是誤會斯佩德因為回想起埃琳娜的事情而感傷,綱吉輕輕碰觸對方的肩膀想安慰他。

斯佩德對於綱吉變得親近的態度感到一絲喜悅,很諷刺的是,認為自己沒有太多對他人的親密感的自己,只有在面對少數人時才會有這種想法,他希望跟綱吉在一起,那讓他的心情安穩,這時心中那些陰暗的感情也會變得模糊,但他想自己的本性仍舊是殘酷的,沒有改變,只不過是因為對綱吉的珍惜而得到緩和罷了。

 

「我們出去吧?」綱吉問,斯佩德不疑有他地跟著離開了。

 

走在稍稍前面的綱吉在走一段路後突然回過頭看斯佩德,「其實,我想念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原因,你知道是什麼嗎?」

斯佩德抬起眉頭,搖搖頭,「是什麼?」

 

「因為這裡是…戴蒙對我表示自己真實心意的地方,我總覺得,在這裡的話就可以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可以清楚感覺到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秘密或距離,我一直希望能如此。」

 

「但人不可能知道人心中真正的想法的,不管我們多麼親近,要去理解另外一個人幾乎是不可的事情,不是嗎?」斯佩德聳聳肩,他忽視綱吉聽到那句話後臉上瞬間浮現的失落表情,他真的不願意讓綱吉感覺悲傷,但或許他總是在做一些傷害自己重視的人的事情,這點他也很清楚。

 

「戴蒙,你不是要負責外頭的監視嗎?在這裡沒關係?」

 

「在找到你以前我沒辦法安心執行任務,你盡量待在G的身邊吧,那傢伙雖然行為謹慎但還是很強的,你待在他旁邊就不會有任何危險。」斯佩德這時候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包裹,交給綱吉,「另外我想把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總之你先收著吧,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會派上用場。」

 

「我能打開嗎?」綱吉好奇地將包裹翻來覆去,聽不出裡面裝的是什麼。

 

綱吉的行為惹得斯佩德笑了出來,充滿了寵溺與無奈。

「不是現在,我用了點術在上頭你恐怕也打不開,不過當然你之後是可以打開的。」

 

「術?」綱吉困惑地低頭檢查那個包裹,確實是有點奇怪的力量在上頭,「但之後是指……」

 

「我該去執行我的工作了,要是艾爾默斯帶著人馬突然出現的話就糟糕了。」斯佩德說完後就轉身離開,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留下綱吉一個人,而綱吉將那個包裹收進自己的外套口袋中,決定依照斯佩德的希望待在G的身旁,並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是自己可以做的。

 

 

 

 

 

 

 

他們的守備到了深夜都沒有任何動靜,大部分守衛的成員們都認為,以艾爾默斯的性格來說對於那些侵犯他自尊的人都是毫不留情的,艾爾默斯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去招集其他援助的軍隊,所以很快就會現身,但對方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這反而讓部下們變得惶惶不安,畢竟都等了一整天卻沒有任何動靜,本來緊繃到極限的精神就開始騷動。

甚至出現傳言認為艾爾默斯是為了把他們一網打盡,設下了其他陷阱。

 

在這期間G讓幾個親信的部下前往各個董事的家族中,將他們調查的真實結果告訴了董事們,並請他們派出援助的軍隊,雖然艾爾默斯在監禁喬托並作為代理首領的這些日子以來擴增了相當多的軍隊與勢力,但只要董事們願意幫助喬托,便能夠勢均力敵,而艾爾默斯直到現在都沒有行動,這著實幫助了G的計畫,這樣一來就有更多時間來遊說董事們出手。

 

一旦有了董事的協助,艾爾默斯想要完全靠著力量壓制來推翻喬托也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但就在守備的部下甚至是守護者們都因為這段空白時期而開始猛打哈欠的同時,外頭卻突然傳來一陣不祥的騷動,那陣騷動伴隨著遠方的爆炸聲,讓綱吉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當眾人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大門突然敞開,最先進來的是斯佩德,後方跟著幾個受傷的部下,他們全身像是剛剛經過一番戰鬥,到安全的場所後斯佩德突然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上,看來情況並不佳。

 

「戴蒙?!」綱吉上前去扶起對方,斯佩德的身上有著傷口,鮮血濺在臉上。

 

「艾爾默斯出現了,這是被他攻擊的,那傢伙的實力果然和喬托一樣都是怪物……就在西北方的樹林中,他們繞了一些路再折回來突襲我們,」斯佩德的聲音充滿怒意,他將被灼燒後的外衣甩在地上,「現在那裏陷入了苦戰,我是回來通知你們的,敵人太多我不知道那些人還能支撐多久——而且我好像看到有一隊援軍被包在中央。」

 

「你說有一隊援軍被包圍了?」喬托這時候也到了他們身邊,問。

 

「對,但我不知道是誰的…天色太暗,但恐怕他們會被全部消滅。」斯佩德的表情顯得不甘心,「抱歉,我沒辦法留下來協助他們,我雖然用幻術擋住了一些敵人,但只有艾爾默斯我無法擋下他,他也許能看穿我的幻術,所以想回來通知你們,這種狀況恐怕只有你能夠阻止了,喬托。」

 

「艾爾默斯他親自來了…」喬托皺起眉頭,表情凝重,「那麼就只能夠由我去,我不能讓前來協助我們的人陷入困境。」

 

「西北,喬托,會不會是……」G這時候想到什麼的看了喬托一眼。

 

「不、不可能的,我跟科札特說過除非這次的危機解除了,不然他不該離開躲藏地點。」喬托難得顯得有些心慌意亂,「總之我親自去看看吧,也只有我能夠對付艾爾默斯。」

 

「等等,喬托,你不能去,你是首領,必須要留在這個地方指揮才行,這樣吧,我和G去就可以了,」綱吉攔住了喬托,G看來也同意這個意見,但喬托卻很不願意如此,「我也會使用零地點突破,我能夠封住艾爾默斯的火焰,而且有G從旁協助的話我會戰勝的。」

 

「綱吉,你有把握嗎?」喬托看綱吉點頭後稍微安心了些,「那麼就這樣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和綱吉一起過去,他會平安無事的,所以喬托你就不要太擔心。」G說,他也沒時間再做停留,匆忙轉身吩咐部下一些事情,準備要帶著另一隊比較有餘裕的部隊前往支援,他們必須要把艾爾默斯擋在後方,這樣才能夠避免更多衝突與傷害,最好是能夠在那個地方就擊敗艾爾默斯。

 

綱吉慌張跑回房間套上自己的手套,但他想起自己並沒有指環,先前的指環在稍早的戰鬥中又壞掉了,他實在沒有辦法依靠普通的指環戰鬥,懷抱著不安的心情他再次回到了大廳,不知道該如何跟G以及喬托開口表示自己目前也許沒辦法幫上忙。

喬托敏銳地注意到綱吉的困擾,走上去。

 

「用彭哥列指環吧,現在還收在你那裏的,就用那個吧,不要在乎那些陳腐的規定了。」

 

「可是那是首領的證明——」

 

「你也是彭哥列的首領,完全符合資格的,不是嗎?」喬托說,他看著綱吉什麼也沒有的手指,其實他是知道綱吉的指環在哪裡的,卻沒能告訴他,因此心懷愧疚,「用我的指環吧,既然我不能陪你們戰鬥,至少讓彭哥列指環成為你的助力,只有彭哥列指環才能承受得了你的火焰。」

 

「真的可以嗎?」

 

「如果是你,就算把首領之位託付給你我也不會覺得不安,我如今也稍稍能夠明白為什麼未來的我會選擇像你這樣和黑手黨無關的少年繼承彭哥列。」喬托微笑,接著他看綱吉的眼神變得嚴肅,「綱吉,我給你的那個信封交給對方了?」綱吉點點頭,顯得有些抱歉,「那就好,只要一切都如你所想的進行就好,我能提供的協助也只有這些…祝你好運。」

 

喬托緊緊握住綱吉的手,這讓綱吉感覺心底踏實了許多。

 

他在重整心情後就打算再次回房去把彭哥列指環拿出來使用,他回頭一看,遠處G正清點要一同前往行動的隊伍人數,並跟部下密切談話中;喬托則已經在回去指揮室的路上,他正跟納克爾確認周邊的防守是否還有其他地方被突破的。綱吉卻突然找不到他想找的人,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無蹤,誰也沒注意到,就連剛剛他扔在地上的外套以及血跡也都消失不見,這讓綱吉心中產生一股異樣的感受。

 

「……戴蒙?」

 

 

 

 










 

 

他想,自己也許並不完全是想要為埃琳娜復仇吧。

儘管他將自己的行動、自己的思想全部都冠上了這個聽來冠冕堂皇的名字,但他其實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並不全是為了埃琳娜,如果要他探索自己的內心,他想自己的行動包含著個人的慾望。

他從來就不是那麼無私的人,他不像綱吉、不像埃琳娜,他是個自私而殘忍的人,他為達成目的從不吝惜傷害別人。

 

他沒有寬大的心胸去包容那些和自己想法不同的人。

因此才會想要懲罰那些害得自己失去埃琳娜的人,想讓他們承受和自己一樣的悲傷痛苦。

他不曉得為什麼所有人都能夠繼續歡笑,在埃琳娜死去後曾經那些她最重視的朋友、她的部下彷彿都忘了她一樣,他們過了三天便不再哭泣,他們繼續著每天的生活沒有任何變化,曾經宣示忠心的部下們為了找尋出入甚至有些離開彭哥列、有些進入其他守護者的部隊,他不知道是眾人太過無情,還是只有自己無法從這個挫折中爬起來。

 

直到今時今日,他還會因為那天埃琳娜死去的場景而從夢中驚醒。

儘管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綱吉在內。

 

埃琳娜曾經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對他伸出了手,因為犯下殺人的罪而被家族趕出門的時候,勢力龐大的貴族宣稱要追捕他並將他處死,那時的他還非常年輕,儘管說著早已經習慣了孤獨,那種有名無實的家族就算不回去也無所謂,自己反正也不願意當一個外表華麗內心腐化的貴族,但內心的某處仍然有著被拋棄的痛苦。

 他躲在藏身處,有一段時間甚至不敢離開那個黑暗的空間。

在自己完陷入對於現實的仇恨與更深的黑暗之前,是埃琳娜找到了他,她背離自己光彩的家世與光明安穩的未來,她總是如此燦爛閃耀,好像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她感覺懼怕,她對未來充滿了期待,不論在何種狀況下都能夠前進,所以她才能將自己帶離黑暗。

 

也只有埃琳娜明白他無法完全控制他那不穩定卻又強大的奇異能力,她了解自己的恐懼並送給他了一面鏡片,告訴他只要透過鏡片看到的世界就是美好的,不需要擔心幻術會掌控自己的身軀,沒有恐懼的話,總有一天就能夠控制自己的能力。

 

而他也如埃琳娜所說,逐漸掌握了自己的力量並將這變成了自己的優勢。

 

埃琳娜給予了自己很多東西,所以他認為自己會永遠愛著埃琳娜,保護她、愛護她,作為回報讓她獲得真正的幸福。但進入彭哥列後開始了舒適的生活,他們一起守護的這個家族是幾近完美的,喬托是個能夠談心的友人,其他的夥伴們也很強大,因此對他的能力看作一種特色而非當他是怪物,這一切都如此接納他,讓他感覺安全,他感覺這個歸屬永遠不會被動搖,而自己也將永遠留在這裡。

 

但在這樣安逸的生活中,卻也開始被其他的事物吸引,用著一些可笑的理由允許自己的私慾擴張,他開始想要擁有更多東西,除了一個安穩歸屬,除了埃琳娜、喬托之外的存在,他想要得到某個人的愛情,他想要感受那種強烈的佔有某個人的感覺,那種激烈的感情,而不是守護、不是珍惜,那種感情與他從埃琳娜身上感受到的溫和美麗的感情不同,他突然不想再追求別人的幸福,而是追求自己的——所以他才會想要澤田綱吉。

 

同時他也轉而追求更多能保住彭哥列家族的力量,他甚至追求自身更強大的戰力,只要能夠守護這個歸屬,讓這個歸屬變得更強大。他想增強彭哥列的戰備,想讓這個家族成為人人懼怕而不敢侵犯的存在,他並不只想守護這個家族,他打算擴張這個家族,這種想法日趨強烈。

 

這是…自己的私慾,他很清楚。

因為彭哥列的首領並不是自己,而是喬托。

 

然而埃琳娜因為自己的鬆懈而死去了,因為自己不在她的身邊,斯佩德發現當他轉而追求那些也許本該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時候,他就會失去原本重視的東西,自己沒有資格幸福的生活。

埃琳娜死後,他想無論如何自己必須要保護彭哥列這塊歸屬地。

而綱吉也同樣,他不能再次因為鬆懈而失去。

 

因此,他利用置換首領的機會擴張了彭哥列的屬地,擴張軍備,讓強勢的人當首領,剷除那些軟弱思想的人,這些行動他其實很清楚並不全是要為埃琳娜復仇——他只是利用復仇的名義,把自己的行為正當化,然後完成自己的理想。

 

他的彭哥列。

永遠的彭哥列。

 

知道綱吉是未來彭哥列首領後這種想法更激勵了他。

本來想要讓艾爾默斯成為首領,但要是艾爾默斯不受他的控制,那麼他就無法再隨心操作彭哥列的發展,所以他想讓綱吉成為首領,綱吉會照他的意思行動,他是這麼認為的。

儘管綱吉拒絕了他。

但他知道只要事情到了最後綱吉無法推拒的地步,綱吉還是不得不接下這個責任,只要當所有人都支持綱吉成為首領,只要抓住了恰當的把柄並且真正面臨那種局面,當現實擺在眼前,就沒有成功不了的事情——這就是所謂政治——而他慶幸從貴族的世界中他曾學習到這件事情。

 

所以他想,自己所做的一切並不是只為了復仇。

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只是為了自己。

 

因此他才能無視埃琳娜的願望。

因此他才能放開喬托向他伸出的手。

並且他遮住了耳朵不去聽綱吉的苦苦請求。

 

當他站在這裡,他想自己的行為將會徹底改變一切,如果說喬托在之前還願意相信他是夥伴,願意接納他,願意原諒他的過錯,如果說綱吉還認為自己是他珍惜的人,還認為自己也許會有所轉變——但在這件事情之後全部都將不可挽回。

 

他就站在西蒙的藏身地,周遭正燃起了巨大的火柱,困住納克爾留下的少數守衛,而他身後帶來的大量軍隊表情全都有些奇怪,那是他待在本部的這些日子內一點一點控制的艾爾默斯的部下,他其實一直有一種力量沒有告訴喬托,喬托知道他的幻術能夠變成他人的模樣、能夠製造出不存在的幻影,影響他人的感官或是侵入人腦內探聽情報,卻不知道他其實還有控制他人的能力。

 

自從埃琳娜死去之後,他的身體產生出一種和原本霧屬性火焰很不一樣的火焰,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這種火焰的力量強大,和他的幻術相輔相成,他比以前更能夠侵入他人的腦袋,他甚至發覺自己能把自己的意識埋入某個人的體內,將對方的意識強行打入深處,再由自己控制那具軀體。他甚至想,若這份力量足夠強大的話,說不定就能夠靠著替換身體而永遠延續生命。

 

他控制的這些艾爾默斯的部隊完全沒有自我意識,會隨他的心思行動,但同時他們也還保有自己的戰鬥力,因此是很強大的力量,面對已經把大部分部隊調去支援喬托的納克爾的部隊,肯定很快就能夠攻破。

 

「竟會以為這個地點沒有人知曉,你果然不夠謹慎啊,納克爾。」他想著那個總是開朗的男人,即使是埃琳娜死後他也很快打起了精神,斯佩德不曉得對方在知道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了西蒙家族的滅亡,是否還能夠笑得出來,「雖然對你不好意思,但西蒙家族…是一定要毀滅不可的。」

 

西蒙家族對斯佩德來說只存有恨意,沒有一絲感情。

他本來就不喜歡科札特這個人,他認為對方總是灌輸喬托一些軟弱的思想,他也是勸喬托不要擴增彭哥列軍備的人之一;同時也是因為西蒙家族被做為敵人加以利用的圈套,而造成彭哥列的援軍無法及時趕上幫助埃琳娜。

 

西蒙家族是喬托的弱點,一碰到西蒙家族喬托就會失去正常的判斷力,當時喬托在知道可能有陷阱的狀況下仍決定讓綱吉和斯佩德前往幫助西蒙家族,多少是因為喬托的個人私情,他希望救助他的朋友,因此無視家族中其實守備人手不夠的事實,而造成敵人的偷襲成功。

 

不管未來由誰當首領,就算喬托不幸在與艾爾默斯的首領之位爭奪中獲勝,找回首領之位,西蒙家族也必須除去,這就是斯佩德的想法。

 

「斯佩德大人,已經都解決掉了,就只剩下屋內的人。」一個部下前來報告,斯佩德露出一抹冷笑。

 

「很好,比我想像中快,」斯佩德瞇起眼,他想著綱吉那邊會如何行動,他所提供給喬托他們的情報其實是虛假的,為的就是引走大部分的注意力,「等喬托他們發現這件事情再過來肯定還要一段時間,對付完艾爾默斯後才會察覺自己中計了吧,必須在那之前解決掉西蒙……現在房內躲藏的人怎麼樣了?」

 

「他們不肯出來,我們的人一接近就會受到攻擊,應該直接突入嗎?」

 

「不需要,放一把火把這個地方燒了,自然就會出來。」他也不需要下命令,只揮了一下手就有數個部下上前,他們沒用多少時間準備好火把,斯佩德知道只要點燃了房子的周遭那些躲藏在裡頭的人就不得不跑出來,否則就會嗆死在濃煙之下。

 

在他決定下手前,腦海中隱隱約約閃過了喬托的臉,心中懷有一絲不忍,因為他知道躲在房內的男人是喬托的摯友,失去他,喬托將會痛不可當。

 

「……這樣一來,你們也不可能繼續幫我當夥伴看待吧。」

斯佩德輕聲低喃著,夥伴這個字眼對他來說是沉重卻又輕薄的存在,他很難分清楚,對他而言的夥伴是可以輕易背叛與欺騙的,但喬托與綱吉以及其他人視他為同伴的心情卻總是很沉重。

 

沒有人前來阻止他,沒有人,他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是失望還是慶幸,恍惚間卻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嘆息聲,他最終還是發出了指示。

 

就在前排的部下拿起火把要前往房子的四個角落去執行命令的同時,突然一陣轟響在斯佩德側面擦身而過,斯佩德避開了那突然其來的攻擊,定神一看的時候發現是一個西蒙家族的人用火槍從房內的窗口進行攻擊,就在這個分神的時刻,他們聽見後面傳來騷動。

 

斯佩德一判斷就知道房子後面的防守遭受攻擊,西蒙肯定是打著吸引斯佩德注意的瞬間讓科札特從後門逃出,剛剛犧牲自己做出攻擊的人一早就被兩旁湧上的部下給壓制住,因為房內的人放棄防守往外逃竄,斯佩德手下的人也就能夠湧進屋內。

 

但斯佩德勾起了嘴角,對於這突然的發展並沒有顯露絲毫意外的神情。

一切都如他所想,他不認為喬托的認同地摯友會選擇在房內坐以待斃。

所以一早他就在房外設下了埋伏。

 

科札特和他隨身的部下從後方設法突出的一開始非常順利,擊倒了角落包圍的敵人後他們就要往安全的地方離開,但在半途中突然前方的地面陷落,出現一個巨大的裂洞,科札特眼睜睜看著幾個部下摔進那個無底深淵。

 

「伊修!諾威爾!!」科札特大喊,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狀況,照裡說這種地方不可能出現這樣深的裂洞,他知道斯佩德的能力,卻沒想過會如此真實,「可惡!這是沒辦法破解的嗎!!」

 

他無法跨過那個深淵,即便他知道這是幻術卻無法抗拒視覺與感官的汙染,他和部下們都沒辦法再前行一步,而那裂縫還在持續變得越來越大,不久他們這一群人的最後端另外兩個人也不小心掉下去,這景象讓西蒙等人往後退回房子的所在,卻發現房子也不見蹤影,前後都成了深淵。

 

而斯佩德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兒,看著認識的人露出那種冷酷的嘴臉,科札特從沒想到喬托的預感會如此應驗,喬托曾告訴他也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科札特卻仍相信著是他的多慮。

但現在看來,也許喬托正是很清楚每個夥伴的性格,才會如此擔憂。

 

「斯佩德!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你、難道真的打算要背叛喬托嗎?」

 

「這句話不該由你來問吧。」斯佩德瞇起眼,他厭惡在這種時候科札特還提起喬托的名字,「我只知道你的存在讓喬托失去判斷力,你勸說他讓彭哥列維持不堪一擊的狀態,因為你們家族的弱小,因為你和喬托交好,讓我們失去了守備敵人的戰力——西蒙家族本來就不該存在,若不是你們,彭哥列就不會維持如此保守的狀態到現在——彭哥列今後將獨霸於西西里,不管是不是同盟,包括弗盧卡在內你們這些弱小的家族遲早都會被消滅,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那麼,難道你想說你這麼做是為了彭哥列?還是為了喬托?」

 

「就當這不是為了彭哥列,也不是為了喬托吧。」斯佩德冷哼一聲,他對於科札特的垂死掙扎沒有興趣,也毫無動搖,「我想殺了你,這是我自己的意思。」

 

斯佩德掏出一把槍對準了科札特的胸口,他們之間隔著那不斷崩落擴大的深淵,但斯佩德踩上去卻像走在平地那樣,這幻術對他不起作用,他如同騰空飛起,西蒙家族的人全都無處可逃,只能眼睜睜看他逼近。

 

「BOSS!請您退下,我們來對付他——」

 

「你們又能夠怎麼樣!退下!」科札特怒吼,反而把部下們擋在身後,「斯佩德,你的目的就只是要摧毀西蒙家族的話,那麼就殺我一個人吧,首領死了家族也就不復存在,我向你保證他們不會再影響彭哥列!」

 

「那可不行。」斯佩德露出冷酷的笑容拒絕了請求,他瞧了瞧這群人,「你的妻子和兒子不見了,我現在才發現,他們是什麼時候逃出去了?難道有人給你通風報信了嗎?」對於這句話西蒙等人都露出了不妙的表情,顯然這是他們一直設法隱藏的事實,「要是現在我放過這些人,他們去擁立你的兒子再次成立西蒙家族,肯定會成為彭哥列未來的敵人,我絕不允許。」

 

「斯佩德!!你不要對無辜的人出手!」科札特這時候才真正著急了起來,他想既然斯佩德已經發現他的妻子和兒子逃出去的事實,不只不會放過他們這裡的人,更不會放過他的妻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綱吉、綱吉知道你做這些事情嗎?他要是在這裡的話——」

 

「別扯上他,科札特,這並不是他的問題。」斯佩德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差勁,甚至有點蒼白。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他無關,他自始至終都站在你和喬托這邊,從來就不是和我同類的人,呵,你們總是天真得可笑,認為可以憑靠信任去完成任何事情,但或許我就是無法去相信同盟、朋友這類東西,因此我不容許彭哥列存在任何一絲可能的威脅。」

 

斯佩德這次是真正的用槍對準了科札特的胸口,那距離下他不可能射偏。

科札特望著斯佩德,他想自己不論在講些什麼也許是沒辦法阻止對方的,本來想著再拖延一些時間這幻術就會消失,或者就會有人出手幫助,但看來這是一個困難的願望。

 

至少他讓自己的妻兒逃出去了,因為他收到了某個人的通知,要他盡快讓重要的人離開這片土地,所以他讓妻兒先逃出去,肯定他們會受到那個人的保護才對,所以他並不非常擔心。

 

「斯佩德,對於我們家族所帶來的傷害我也一直感到愧疚,但我終究不是你,我也許無法完全理解你的痛苦,所以…」科札特闔上雙眼,他並不害怕即將到來的死亡,反而張開手臂,「如果你認為這麼做真的可以給與你內心平靜的話,我真心期望有一天你所有的悲傷都能消失。」

 

科札特總覺得斯佩德打算的是一條漫長的道路,絕對是孤獨的。

科札特和喬托都是重視家族的人,但比起家族他們更重視身邊的夥伴,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旦追求的珍惜之物不在,那麼不論這條路有多麼成功、閃耀而讓人羨慕,即便身居首領之位,也仍就會是孤獨的道路——不再信任他人是最為悲傷的事情。

 

而他覺得斯佩德選擇的是一條那樣的道路,彭哥列的強大,那必須要多久時間才能夠看得見?

先不論斯佩德能不能夠保護彭哥列直到永遠,他要是真的這麼做了,那麼也將失去所有的夥伴。

斯佩德或許可以看見強大的彭哥列,但他將再也無法想像夥伴們聚在一起歡笑的模樣。

 

科札特靜靜等待著,他聽見耳邊傳來板機扣下的聲音。

但身上卻無一絲疼痛,當他好奇的張開眼的時候卻發現那發子彈射偏了,一道刺眼的橙色火焰飛閃而過畫出一道弧線,而盡頭就在斯佩德的面前,那一道光亮閃過的同時,斯佩德整個人飛了出去,並且重重摔進草叢中,一瞬間巨大的深谷幻覺也消失無蹤。

 

本來掉下去的四個西蒙的部下也都躺在地上,看來還有氣息。

 

站在他們前方的人火焰充足,他的手上閃耀的光亮非同小可,那是彭哥列大空指環。

一開始科札特還以為是喬托,卻很快發現對方回頭看他的眼睛是淺褐色的,那是澤田綱吉,他果真依約趕來,儘管稍微遲了一些但還是趕上了。

 

「戴蒙,」綱吉用平靜的嗓音說,他就擋在斯佩德與西蒙中間,身上的鬥氣正盛,「你還醒著吧。」

 

知道對方沒有那麼容易就倒下,綱吉也是全神貫注,怕對方會突然攻擊過來。

他知道在戰鬥力上自己略勝一籌,但是論狡猾與詭計,以及幻術那出奇不意的力量,斯佩德是很難應付的敵人,只有自己的話是很難分出勝負的,而且從以前到現在斯佩德與他的練習對戰也從未真正使用過全力。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還是趕來了!」突然斯佩德發出了笑聲,那微微沙啞的聲音透出了瘋狂,這讓綱吉不安,看對方緩緩爬起身,他的左臉有著一道嚴重的血痕,「你就是那個通風報信的人吧?這麼說,你從我說願意幫助喬托的那個時候就沒有真正相信過我了?哈哈哈,我太小看你了,我還以為你和喬托、埃琳娜他們是一樣的人……你們是『願意相信同伴絕不會背叛的』。」

 

「戴蒙,」綱吉注視著斯佩德,眼底透出哀傷,「我只是了解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如此輕易的放棄,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喬托說動。」

 

「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斯佩德用一種絕望的聲音呢喃,「如果你裝作不知道留在城堡中,一切都結束後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綱吉?」

 

「為了阻止你殺害他人,這有那麼奇怪嗎?」綱吉問,而斯佩德只是冷淡的瞪著他。

 

「你好像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在我說要為你對付路西亞諾的時候,你問我『因為這樣就可以殺人嗎』,你那時候也是跑來阻止我,作些傻事,明明可以什麼也不做的,但你總是那樣。」斯佩德無奈地嘆息,很明顯,他這次並沒有要退縮的意思,「你以為這次也可以像以前那樣阻止我,雖然前幾次我都因為你而收手,這次我卻沒打算要退讓。」

 

「戴蒙…你真的要跟我打嗎?」

 

「單靠我一人也許不能完全戰勝你,但是就算是你也無法應付這麼多人數的攻擊。」斯佩德說著,當他身後的濃霧散去,綱吉才發現他們被那些受斯佩德控制的人給包圍了,「而且只有你一個人不受幻術的影響,也就是說即便是要同時對付你和西蒙,我也很有利,我有更多人質可以拿來威脅你。」

 

「戴蒙!不要這樣!現在放棄的話也許還可以——」

 

就在綱吉還想勸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一陣比剛剛更強烈的火焰橫掃過斯佩德與綱吉的周遭,那強大的鮮紅烈焰吞噬了整片天空,毫不留情地將所有在斯佩德身後的那些敵人擊倒了半數以上,絲毫沒有控制力量,那是抱著即便殺死所有人也在所不惜的強大火焰,綱吉一時驚慌失措,他一直不願意看見的就是那個人出手。

 

「什麼?」斯佩德大驚失色,他不相信會有其他人使用那種火焰。

 

他扭過頭去,很快判斷出了那火焰來自於誰,他只是不相信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因為這個人應該是要在恩納的城堡前與喬托分出勝負的,照理說依據他的想法他們將會兩敗俱傷,艾爾默斯最終會被喬托冰凍起來,喬托雖然獲勝卻也沒辦法全身而退,因為接下來就會聽見西蒙的惡訊,在這個狀況下自己再帶著軍隊回到彭哥列,就能用強大的武力來控制整個彭哥列。

 

艾爾默斯,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斯佩德看著從另外一頭出現的那個男人,他的身後還帶著數位部下,也是相當龐大的陣容,「我明明收到了你出發的消息,你不是應該……」

 

斯佩德非常困惑,因為那樣大的陣容肯定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到達這裡的。

那麼艾爾默斯肯定很早就已經開始行動,從喬托被釋放的那一天開始,艾爾默斯就馬不停蹄趕往這裡,也就是說,從一開始艾爾默斯的目的地就是這兒。

 

「難道要讓你這個傢伙為所欲為嗎?」艾爾默斯的表情幾乎是猙獰的,看來他的憤怒已經到達了頂點,殺氣沸騰,「如果你認為我會任你利用的話那就太可笑了,我會殺了你,戴蒙・斯佩德。」他舉起了槍對準斯佩德的方向,看起來幾乎是想立刻攻擊。

 

「這不可能!以你的性格你絕對不可能會跟喬托妥協的,為什麼要幫助喬托?你不是想要首領之位嗎?」斯佩德難得顯露出驚慌,對於此刻的他而言這是情勢的完全逆轉,他自然無法同時對抗與喬托同等強大的兩個怪物,「為什麼你會和澤田綱吉合作!當初你不是已經同意所有的事情由我來操作,而你成為首領!我們各取所需!」

 

「愚蠢的傢伙,就讓你死前也清楚明白些好了,你會知道自己犯下了多麼愚蠢的錯誤,」艾爾默斯瞇起了雙眼,然後他就將一封黑色的信封射向斯佩德的方向,「你會失敗的原因在於你妄想把罪責嫁禍到我身上,試圖掌控那些你根本沒辦法操控的東西,何況你根本不了解喬托和澤田綱吉是什麼樣的人。」

 

斯佩德充滿困惑地拿起了那封信,他發覺自己的手在顫抖,有種很討厭的預感。

黑色的信封就好像包裹著什麼重大的秘密,但他還是將那拆開來看了裡面的內容,上頭簡單的幾行字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__________________

 

致艾爾默斯

讓我們停止這愚蠢的鬥爭吧,艾默。

你我都是彭哥列一脈的人,沒有什麼比我們體內的血脈更加親近的,我受到綱吉的拜託下寫了這封信,我想這確實是解決我們彼此間長久矛盾的唯一方法吧,你我這些年已經有太多隔閡,我不願意讓這持續下去,因此我可以為了保護我的同伴及這個家族作出退讓。

 

只要你願意協助澤田綱吉,在事情結束後我將自願退位,由你繼承首領之位。

條件只要你願意確保同盟家族的安然無恙,至於董事會你想解散就由你解散吧,我將不再過問。

這是我的承諾。

 

艾默,最後我還是要提醒你,別忘了我們在成立這個家族時都曾立過誓言,發誓永遠會守護這個家族,並且……

__________________

 

 

最後那一行字斯佩德還來不及看完,就發現艾爾默斯已經將槍口對準他。

火焰的紅光開始閃耀不止,那是火焰即將無情攻擊他的預告,斯佩德並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他唯一做的只有鬆手讓那張信紙飄落了地面,因為他知道所有他的希望和計畫都將付之一炬。

 

「等等,艾爾默斯!快住手!」綱吉叫到,但那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

 

「因為你這傢伙是埃琳娜引荐的,沒有經過進入家族的正式儀式,讓我告訴你彭哥列的誓言吧,」艾爾默斯的槍口冒出炙熱無比的火焰,朝斯佩德飛奔而去,那是範圍廣大而且絕對閃躲不掉的一擊,「不論彭哥列內部有多少不合與紛爭,面對外敵的時候永遠都將團結一致!!

 

隨著那轟隆聲響大作,以及再也不是彭哥列夥伴的宣言落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那強列無比的光所籠罩,一瞬間所有畫面與聲音彷彿也都跟著消失了。

 

 

 

TBC

作者廢話:

如果有人不是很了解為啥艾爾默斯變成同伴啦?下一篇會有比較詳細的過程XDDDD

不過其實回去看前面幾個篇章都隱隱約約有暗示啦。

綱吉很早就在說服他還有喬托和解,也在暗地裡進行計畫,畢竟上一篇就有提到,關住綱吉部下的牢籠除了艾爾默斯之外沒人打得開,那麼打開的人當然是艾爾默斯啦。


因為艾爾默斯把斯佩德當作外敵,也等於是斯佩德不再是彭哥列的宣言了,對他而言有點殘忍吧,不過他應該要受罰。

結果這篇居然都給艾爾默斯全部拿去表現了wwwwww

綱吉應該下篇才會有出手的機會,畢竟他實在沒辦法這樣攻擊斯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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